《行穰帖》為唐代雙鉤廓填王羲之草書作品,2行,15字?!缎叙μ饭P畫厚實,不顯鋒棱,有篆籀意味。字勢一瀉而下,體格開張,姿態(tài)多變。
【名稱】行穰帖
【作者】王羲之
【時代】東晉
【書體】草書
【摹搨】唐代
【材質(zhì)】硬黃紙本,雙鉤填墨
【規(guī)格】縱24.4厘米,橫8.9厘米
【字數(shù)】2行,15字
【收藏】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美術(shù)館。
釋文
足下行穰,九人還示應決不?大都當任。
考釋
參照唐代張懷瓘《右軍書記》所錄“足下行穰久人還竟應快不大都當任縣量宜其令(闕二字)因便任耳。立俟。王羲之白”一帖相比較,《行穰帖》摹本墨跡,僅是唐內(nèi)府本《行穰帖》著文的片段。
王羲之(321-379年,一作303-361年)字逸少。東晉著名書法家。瑯琊臨沂(今山東臨沂)人。初任秘書郎,后任寧遠將軍、江州刺史、右軍將軍、會稽內(nèi)史等,世稱王右軍。后因與揚州刺史王述不和,辭官定居會稽山陰(今紹興)。王羲之出身于建康烏衣巷顯赫的王家,是王導之侄。曾與謝安共登冶城,“悠然遐想,有高世之志?!痹缒陱男l(wèi)夫人學書法,后來改變初學,草書學張芝,正書學鐘繇。博采眾長,備精諸體,一變漢魏以來質(zhì)樸的書風,獨創(chuàng)妍美流便的新體。王羲之的正書、行書為古今之冠,人贊其筆勢“飄若浮云,矯若驚龍?!蓖豸酥疄闅v代學書法者所崇尚,被奉為“書圣”。其作品真跡無存,傳世者均為后人摹本。行書以《蘭亭序》為代表作,草書以《初月帖》、《十七帖》,正書以《黃庭經(jīng)》、《樂毅論》最著名。
《行穰帖》頗有雄渾圓融之氣。雄渾是大用外腓,真體內(nèi)充,元代趙孟頫在《蘭亭十三跋》中寫道:“右軍字勢,古法一變,其雄秀之氣出于天然,故古今以為師法”,突出“雄秀”二字,可謂得其綱要。書法須有靈,有朝氣,才能雄秀兼善,即所謂力與美的兼?zhèn)?。古法雄而不秀,或秀而難雄者,因而王羲之書法新體之變,是質(zhì)的變化。
《行穰帖》為王羲之草書中最為奔放爽暢之作,顯示著其書筆勢由內(nèi)擫向外拓的跡象。其字與字大小懸殊前所未見,且字勢一瀉而下,體格開張,姿態(tài)多變,開王獻之“尚奇”書風之先河。
書法家及書法理論家陳振濂將《行穰帖》與《喪亂帖》、《孔侍中帖》諸帖看作是“忠實派”唐摹本,并評說:《行穰帖》“留下了最真實的‘晉帖古法’‘魏晉筆法’的線條形態(tài),其它反映出了真實可信的‘魏晉筆法’的本相來?!?/p>
陳振濂從《行穰帖》等帖分析:首先,用筆皆多用筆尖刮擦,基本上少用“筆肚”,更不用“筆根”。此外,在線條運行時皆取“衄扭”“裹束”“絞轉(zhuǎn)”之法,而決無“萬毫齊力”“平鋪紙上”的現(xiàn)象。這應該與單勾執(zhí)筆、低案低座有關(guān),也與筆毛的硬而瘦有關(guān);它與后來的高案高座而用軟羊毫,不是出于同一種思考方式與行為方式,當然更不宜簡單比附與套用。
再者,在《行穰帖》這幾種帖中,線條外形呈“腰鼓型”“香蕉型”或非常規(guī)形狀的情況甚多,表現(xiàn)在“晉帖古法”中,許多線條用筆是豐富多變,而不僅僅是限于幾種固定不變的成法的。這與宋元蘇軾、趙孟頫以降的平推平拖只注首尾頓挫的技巧動作,更是不同。唐楷盛行以后書法用筆線條,是注重頭尾頓挫回鋒,但在行筆是則大抵是平推平拖順暢帶過;而唐楷以前的“晉帖”,其線條特質(zhì)卻是不限于頭尾而是隨機進行頓挫而較少用“推”“拖”平行之法;更進而論之,也不僅僅是在線條頭尾或中段隨機進行頓挫提按、也有不斷變更行進方向與筆毫狀態(tài)的“衄扭”“裹束”“絞轉(zhuǎn)”等諸多技巧。在陸機《平復帖》中,還因為線條短促而不甚明顯;在王獻之《鴨頭丸帖》與王珣《伯遠帖》中,卻是淋漓酣暢地凸現(xiàn)出來,從而使出于推想的“晉帖古法”“魏晉筆法”,有了一個最形象的注腳、一個最直接、最清晰可按的例證。
《行穰帖》筆畫厚實,不顯鋒棱,故前人稱其有篆籀意味。因此帖風格與王氏其他草書作品有一字差異,臨習中要特別注意一點,即其線條形態(tài)飽和豐滿,筆勢以按為主,線質(zhì)圓厚滋潤有重量感,避免輕飄浮躁。
《宣和書譜》卷十五著錄《行穰帖》帖目,有“政和”、“宣和”及雙龍小印,可證《行穰帖》為北宋宣和內(nèi)府所藏之物?!渡汉骶W(wǎng)》卷一載:1618年(明萬歷四十六年)汪珂玉于吳江周敘仲舟中獲觀此帖。汪氏說:“止存二行,約二十余字,在黃麻紙上,書法精彩異常,惜無前賢跋。后項子京自敘數(shù)行。黃玄宰謂:此帖所至處,常有青云覆其上,但肉眼自不見耳”。后入清內(nèi)府,上有乾隆御筆“龍?zhí)扉T,虎臥鳳閣”八字。后散佚民間而傳入美國,收藏于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美術(shù)館。
《行穰帖》為初唐時期的摹本,原跡已失傳?!度L梅ㄌ肥湛?。帖上有北宋宋徽宗泥金題簽和宣和之印,至明代曾為吳廷所藏,董其昌有多處題跋。后入清宮,乾隆有題跋題詩及鑒賞印。乾隆則贊它“于渾穆中精光內(nèi)韞”。
明代董其昌跋:“東坡所謂“君家兩行十三字,氣壓鄴侯三萬簽”者,此帖是耶?董其昌審定并題?!?/p>
又跋:“宣和時收右軍真跡百四十有三,《行穰帖》其一也。以淳化官帖不能備載右軍佳書,而王著不具玄覽,僅憑仿書鋟版,故多于真跡中掛漏,如《桓公帖》,米海岳以為王書第一,猶在官帖之外,余可知已,然人間所藏不盡歸御府,即歸御府或時代有先后,有淳化時未出而宣和時始出者,亦不可盡以王著為口實也,此《行穰帖》在草書譜中諸刻未載,有宋徽宗金標正書,與《西升經(jīng)》、《圣教序》一類,又有宣和政和小印,其為內(nèi)殿私藏無疑。然觀其行筆蒼勁兼籀篆之奇蹤,唐以后虞褚諸名家視之遠愧,真希代之寶也,何必宣和譜印傳流有據(jù),方為左券耶?萬歷甲辰冬十月廿三日,華亭董其昌跋于戲鴻堂?!?/p>
《行穰帖》由清內(nèi)府流出,為大風堂張大千收藏。張大千購買以“東北貨”(偽滿洲國小白樓流散出來的宮廷字畫)為主的書畫。如王羲之《行穰帖》、黃庭堅《廉頗藺相如傳》卷等。
張大千把自身收藏的書畫命名為《大風堂名跡》分別于1955年和1956年在日本出版。其中收錄的只有繪畫而無書法,后《行穰帖》、《經(jīng)伏波神祠詩》分別在便利堂制作了珂羅版復制品。《行穰帖》曾在西川寧家中存放了半年,西川曾著有《新出的行穰帖》一文(《西川寧著作集》第一卷)。